顾明辉笑着说:“我告诉你,不必担心。”
我惊讶地抬头,他真的懂我?
“我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前几天还跟厂里领导聊过,说你这样的优秀姑娘,不该屈就于传统束缚。”
我的心猛地一跳,我从未向任何人直接表达过我对婚后独立的渴望,可是他居然这么理解我!
“清荷,你不必委屈自己。”
“我娶你同样尊重你的自由。”
“你若嫁我,我必定与你相敬如宾,携手到老,绝不辜负。”
他向我伸出手,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
“你相信我吗?”
我该相信吗?
我的眼眶微微发热。
我想起在文工团那么多年,顾明辉身边从未有过绯闻,这在艺术圈是何等难得。
我想起其他姑娘被家庭羁绊的时候,顾明辉总支持我追求自己的设计梦想。
我想起这五年来我们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
一诺千金。
他敢承诺,我为何不敢信?
我出身普通家庭,是父母唯一的孩子,从小就被寄予厚望,在县城的纺织厂正式工作那年,办的欢送宴让整个街坊都记忆犹新。
宴会结束时,顾明辉穿着整洁的中山装,在所有亲友面前,郑重其事地向我父母提出了求婚。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当场写下了相守一生不离不弃的誓言。
这在县城可是前所未有的浪漫举动,引起一片惊叹。
人人都在传颂县文工团的顾团长如何真情告白,最终赢得了纺织厂才女的芳心。
一身红嫁衣,我在亲友的祝福声中,风风光光地嫁给了顾明辉。
婚后五年,我们在外人眼里是模范夫妻。
顾明辉履行了他的承诺,没有沾花惹草。
我也为了这段婚姻收敛了许多棱角,学着理解他的事业需要,努力扮演一个称职的文艺工作者妻子。
勤勤恳恳照顾家庭,言行举止得体大方,让旁人找不出半点闲话。
表面上看,一切都无可挑剔。
五年无子是我心头的痛。
也是我最大的遗憾。
五年来我吃过各种偏方看过县医院和地区医院的专家承受过婆婆和亲戚们的指指点点。
也看到过我妈欲言又止的担忧眼神。
我一直安慰自己,书中世界的医学不发达,问题不一定出在我身上,还是要保持乐观。
但每当深夜独处,看着熟睡中的顾明辉,我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阵酸楚。
在我们结婚第五年的夏天,顾明辉带团去南方巡演。
音信断续。
六月的时候,他满怀希望地启程。
如今已是十月,远在南方的丈夫即将归来。
我红着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妈妈。
“清荷,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他回来后好好谈一谈。”
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这段时间我也想通了一些事。
我今年才二十三岁。
再等等吧。
再试两年。
如果两年后还是没有孩子,我就不再强求,接受现实。
延续血脉。
“唉......傻孩子。”
妈妈擦了擦眼角。
“女人这一辈子总有这样那样的坎......你比很多人都要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