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下班，我习惯性点开发财歌。
听着“来财，来；来财，来......”，我开始幻想，要是能暴富就好了。
没想到第二天，我的银行卡到账五十万。
备注：背刺补偿金。
我来不及细想，激动地拨通了婆婆的电话，想分享这个好消息。
“妈，我现在有钱，给女儿转到更好的学校吧！”
婆婆听了很开心。
“太好了！立刻把钱打过来吧，国际学校马上截止报名了。
“我和孩子爸这段时间天天接送孩子上补习班，累得不行。
“还有你公公，为了帮你们还房贷，一天打两份工，你多打点钱来减轻他的压力！”
我刚要开口，手机震动了一下。
银行卡又到账一百万。
备注：婆婆背刺抚慰金。
1.
我呆呆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到账信息。
听筒里的婆婆见我没反应，催促道：
“喂？念念？陈念念？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妈，女儿在哪所学校上课？我今天休假，想回去接她放学。”
电话那头停顿片刻，随即慌乱地说：“你离那么远，来回车票多贵啊？安心工作挣钱就好，接送孩子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今天正好休息，去看看女儿不行吗？”
婆婆突然提高了声调：“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休息日就多接点私活，谁嫌钱赚多了？”
紧接着，她似乎意识到语气不对。
“妈不是责怪你，也是为你们好，家里开销大得很呢，你要体谅。
“知道你想孩子了，等会儿发视频给你看。”
说完，她匆忙挂断了电话。
我心里充满疑惑，正准备再打过去问个清楚。
可手指悬在屏幕上时，又硬生生停住了。
如果他们真的背叛了我，现在打过去也问不出什么，反而会打草惊蛇。
没过多久，婆婆发来了视频。
视频里的女儿穿着校服，正在教室里认真写作业。
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赶紧翻出上周婆婆发给我的另一段视频。
那段视频拍摄于上午第二节课，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斜射进来，在课桌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而这些影子的角度，竟然和婆婆刚发来的下午两点的视频完全相同。
显然这是同一天拍的同一批视频。
我忽然意识到，自从两年前决定出来打工，我就再也没有直接见过女儿。
婆婆说：“你现在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好好工作才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婆婆说：“孩子总是想妈妈，期待你给她更好的生活。”
我因为这些话，拼命工作，没时间看女儿。
我攥紧了手机，指节发白。
今天我一定要见到女儿。
坐上开往老家的高铁，我还在四处打听女儿的学校。
附近所有的学校我都联系了，却没有找到和女儿同名的学生。
2.
我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正焦虑万分时，主管的电话打了进来。
“陈念念，你在哪儿？谁批准你请假的？马上给我滚回公司，客户都等着呢！”
我强压着怒火。
“主管，我已经连续加班一个月了，不能请一天假吗？”
“哎呀，最近业务比较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不耐烦地回道，“赶紧回来，别偷懒，下午的客户报价方案你还没做完！”
我攥紧了手机，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生了女儿后，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我选择来大城市打工。
为了业绩，我成了同事眼中的工作狂。
我主动加班到深夜，节假日全勤，就连吃饭时间都在接听客户电话。
正因如此，主管知道我被房贷和孩子教育费压得喘不过气，根本不敢轻易离职，便肆无忌惮地压榨我。
电话那头还在喋喋不休，女人尖锐的声音像把钝刀。
“你看看现在生意多难做，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你还好意思休息，你过意得去吗？”
“你看看你有业绩的项目，哪个不是我带你做的？”“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我正要发作，手机突然震动。
银行卡到账一百万。
备注：领导背刺抚慰金。
突然间，我心平气和了。
我极其耐心地听主管抱怨了十五分钟。
时不时还附和两句。主管终于累了，假模假式说：“念念啊，看你今天这么懂事，这个假我也不是不能批……”
我冷笑着打断她：
3.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我方案接项目的事情。你还好意思说你带我，你偷领我功劳的时候不脸红吗？你可真是个人才。
“跟我谈职业操守？你配吗？你这个小偷！”
主管愣住了，声音瞬间尖利：“你你你你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呵，我不光敢说，还要让全公司都知道你偷我方案的事！蠢货！”
说完，我直接挂断电话，把她所有联系方式拉黑。
一气呵成。
我立即用刚到账的钱联系了一家资深调查公司，调查这两年来家里的真实情况。
钱给得足，对方办事也特别麻利。
调查结果显示，两年前我出来打工后，女儿就再也没去过学校。
学校的老师说，是她爸爸亲自来办的退学手续。
至于女儿去了哪里，暂时还没查到确切线索。
倒是那之后，老公就从原来那个死工资的国企辞职了。
婆婆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节省，而是整天跟姐妹们逛街购物，到处旅游。
当然，这些都把我屏蔽了。
家里原来那辆二手车卖掉了，婆婆告诉我，因为我挣的钱太少，只能卖车给女儿更好的生活。
调查显示，车确实卖了，但很快又换了新的。
现在，家里正开着一辆全新的奔驰GLC。
公公甚至在看豪宅样板间。
我每月拼命打回家的钱，根本没用在女儿身上。
我心里一片冰凉。
想来是我出去打工后，他们发现了我的利用价值，便不断以孩子的名义，逼我拼命赚钱养家。
还未雨绸缪地在女儿上学期间录了很多视频以备不时之需……都怪我太忙，都没有给女儿打过视频。没有回来看过她一次。
我问道：“那我女儿现在在哪里，能查到吗？”
对方回复：“抱歉女士，孩子退学后就没有回过家，线索有限，要确定具体位置还需要一些时间。”
可我已经等不及了。
我迫切地想知道女儿被他们藏在了哪里。
我的宝贝女儿……还好吗？
我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一定要冷静。
最快的方法，就是让老公和婆婆，亲自带我去见女儿。
我叫了辆出租车往家赶。
刚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一辆奔驰开了进来。
车牌号正是调查公司发给我的家里那辆新车。
老公、婆婆和公公从车上下来，一个个穿着名牌，打扮得体。
4.
我低头看看身上这件从地摊淘来的廉价连衣裙，不禁苦笑。
出租车司机催促道：“女士，您到了，该下车了，我还要赶下一单。”
我掏出手机，扫了司机座椅后面的收款码。
一万元到账提示音响起。
司机立刻换上笑脸：“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把车窗开一条缝。
老公的声音顺着风飘进来。
“妈，念念不是说最近赚了不少钱吗？这个月怎么还没打钱过来？我答应了甜甜要送她限量款包包，还要带她去米其林餐厅呢！”
公公不满地说：“你这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花钱泡女人，对得起你老婆吗？再说，家里其他人都不用花钱吗？”
“儿子想花钱就随他去吧，难不成留着给那个死丫头？”婆婆插嘴道，“啧，这女人，每次要钱都得催，我还想这个月去趟马尔代夫呢！上次她突然问起孩子，我都吓一跳，差点露馅。”
“赶紧联系她问个清楚！”
婆婆不情愿地拿出手机，开了免提。
我的手机随即响起。
“喂？念念啊，你不是说最近工作不错吗？具体赚了多少啊？怎么还没打来？”
“你女儿要交学费了，你爸腰疼要做理疗，我最近也查出贫血。”
“还有你老公创业的启动资金……”
我强装出欢快的语气：“妈，我接了个大客户，成了的话我能提成一百万呢！”
三人瞬间眼前一亮，激动地互相使眼色。
“好好好！那你赶紧把钱都打过来！”
我故作疑惑：“妈，女儿的学费需要这么多钱吗？”
婆婆语气一滞。
我立即抓住时机说道：
“妈，我想看看女儿戴的小老虎项链，就是我给她买的第一件礼物，昨晚梦见它丢了，您能让我跟她视频一下吗？或者拍张照片给我看看？”
婆婆犹豫道：“这个……”
“我看到项链还在就放心了，马上打钱，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视频或者拍张照片很容易的吧？”
“放心吧，不过她学习任务重，视频就算了，我等下给你拍照片吧。”
挂断电话后，婆婆皱眉看向老公。
“这女人是不是起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