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的是我。
从来都不是江柔。
可谎言终究是谎言。
在我被绑架,在我失去孩子后,那层真相被赤裸裸的撕碎。
真相血淋淋地摊开在我面前,让我无处遁形。
裴煜。
他已经不爱我了。
或许,他从未像他所说的那样爱过我。
胃里的翻搅感再次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喉咙发紧,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干呕。
走廊外面的声音还在隐约传来。
是江柔带着撒娇的语调。
“人家就是回来拿几件衣服嘛,别墅那边我一个人害怕……阿煜,你要是不放心,你陪我回去好不好?”
脚步声靠近,病房门被推开。
裴煜走了进来。
他走到床边,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带着几分闪躲和……歉意?
“宁宁。”他开口,声音放得很轻。
“我……我陪柔儿回去取点东西。”
“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说还不够。
“你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我看着他,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的抽痛。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我却还是不受控制地生出一丝卑微的乞求。
我伸出手,用尽残存的力气,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
“阿煜……”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我自己都能察觉的颤抖,“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裴煜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清晰地闪过一丝挣扎。
那挣扎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随即他轻轻却又异常坚决地,将我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甩开了我的手。
那力道不重,却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我的脸上,扇在我的心上。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还残留着他衣袖冰凉的触感。
“宁宁,听话。”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很快回来。”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我一眼。
转身,快步离开了病房。
脚步声急促地远去,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病房里,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缓缓放下悬在半空的手,轻轻放在腹部。
那里曾经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一个我和他的孩子。
如今,只剩下一片空荡和冰冷。
裴煜。
你很快回来?
不。
你不会回来了。
至少,那个属于我的裴煜,再也回不来了。
心口的疼痛渐渐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都是我的错,我明知道他会如何选择,却还是不切实际的有了幻想。
我明知道他会选择谁,却还是不自量力的问出口,让他拒绝了我。
我侧过头,眼泪流到枕头上。
裴煜一夜未归。
他所说的“很快回来”,成了一句彻头彻尾的谎言。
我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从深夜到黎明。
天色一点点亮起来。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开了。
裴煜脚步声很轻的走进来。
我没有回头,依旧维持着蜷缩的姿势,背对着门口。
他上了床,熟悉的雪松香水味钻进我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