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娥的棍子打在我的后背上，声音很大，却算不上疼。
因为我早已经习惯了。
只是小小的林二娃惊得张大嘴巴。
他在我怀里抬起头，低声问我：
“姐姐，你这是在干什么？这样娘会更生气的。”
或许是第一次看到了日后的希望。
我伸手接住了林美娥砸下来的第二次棍打。
林美娥气的声音拔高，尖叫着骂我：
“林泥妞，你竟敢护着这个杂种！”
“别以为你拜了个江湖郎中为师，就能离开这个家了。”
“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你敢忤逆我，我就把你的卖身契卖给村口的大傻子。”
是的，我不敢离开这个家，历练结束还回来这里。
就是因为林美娥把我卖给了她的娘家，卖身契在她手里。
她经常用卖身契威胁我，让我无法离开她。
虽然已经知道林二娃是世子的身份。
但如此上门，一定会被临阳侯府的人当做骗子。
如何妥善地替林二娃拿回身份，还需要从长计议。
于是我低下头，跪在林美娥面前。
“娘，我错了，您别生气。”
“弟弟这么小，是承受不住棍打的，我只是担心他受伤了不能干活，不是要反抗您。”
看到我卑微道歉，林美娥的怒火消散了大半。
恰好这时，李婶在外面等她去买面霜，她瞪了我们一眼。
“我要去学贵妇人礼仪了，算你们命大。”
“我回来要看见你们把屋里打扫干净，把院子里的柴劈完。”
“不然……哼。”
她挥了挥手中的木棍，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林美娥走后，林二娃捡起满是鞋印子的披风，满脸委屈。
“这是我饿了五个晚上才换来的。”
我帮他把披风拍干净，围在他肩上。
林二娃眼睛亮晶晶地，迫不及待地问我：
“姐姐，你今日怎么护着我？”
“你不是一直告诫我，在这个家里你不会帮我，我只能靠自己吗？”
我被他的真诚刺痛眼睛，解释说：
“二娃，不是姐姐不愿意帮你。”
“在这个家里，姐姐连自己都护不住，更帮不上你的忙。”
林二娃的眼神渐渐暗淡，变得绝望：
“姐姐，我没怪你，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在帮我了。”
“但是姐姐，我真的很不开心。”
“他们不让我识字，叫我每日养鸡、放牛、喂猪，还要照顾他们。”
“姐姐，为什么我要受这种苦？”
泪水划过他的脸颊，打湿了披风：
“是不是我从前做错了什么，遭了报应，才会成为他们的儿子？”
他抹去眼泪：
“姐姐，我已经赎了这么多年罪了，如果我现在死去，是不是能投个好胎？”
“哪怕是给村长家的大黄狗当儿子，我也愿意。”
我被他的这番话吓一大跳：
“二娃，你千万不能这样想。”
“姐姐已经想到办法带你离开这里了，这次回家，就是来告诉你这件事情的。”
他瞬间止住哭声，转而笑着问我：
“真的吗？那我能和你一样学大字吗？”
“当然可以了。”
“不过，”我看了看四周，“在我们没离开家之前，你千万要小心，不能让爹娘知道了我们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