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两人面前。
季泽见到是我,有些烦躁的叹一口气。
「你想做什么?又要为难白茵茵?」
我肚子疼的抽搐,即便心如刀绞,但没浪费口舌,将矛头引向他手中的房产证。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你给白茵茵买别墅吗?」
季泽愣了一瞬,显然没猜到我早就知道了一切,他像是跳脚的老鼠,指着我的鼻子呵斥。
「我就是买了你又能怎样?钱都是我挣的,你管我怎么花?」
「白茵茵没有房子住我送个别墅怎么了?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真让我恶心」
我还什么都没说,就落了个恶毒和恶心的名头。
可要知道,季泽用来买别墅的钱不仅是我们的婚内财产,更是我最重要的救命钱。
我的心脏病手术预定在下个星期,高昂的费用和后期的保养费全部攥在季泽手里。
他现在这样做,难道是想逼死我吗?
用我们存了七八年的救命钱,换成了白茵茵的一套房。
我这些年的节衣缩食好像一个笑话,一瞬间所有的努力全部化成乌有。
我真的很想问一问季泽,难道我死了也没关系吗,你还记得你十八岁时说的话吗。
季泽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将手中的买房合同甩在我的脚边。
「你的心脏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死不了」
他那无所谓的眼神仿佛是在告诉我,死了更好。
季泽一副紧绷的神态,似乎准备着我的下一次发难。
我冷笑一声,什么都没说,只是拿起地上的合同,默默的退出房间。
我想季泽还爱不爱我在此刻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或许他十八岁那年真的视我如命,但可惜季泽已经二十八岁了。
我走进打印店,将那合同上的字原封不动的打印在可以和季泽对话的纸单上。
十八岁的季泽也立刻写字反驳。
「我怎么会把钱花给其他女人?我要把钱留着养你和孩子啊!你是不是在骗我!」
他下笔的力道简直要把这张纸戳破,我猜得到那一头的他对自己的行为是有多疑惑不解。
但我也没多解释什么,只是在上面的文字退去过后,又将一张纸打印在了上面。
那是我的小产证明,一个每看一次都会让我心如刀绞的证明。
我喜欢孩子,所以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名教师。
当这个孩子降临时,我拼尽全力的去呵护他爱护他,将这个孩子当做我活下去的全部动力。
只可惜昨晚我只是喝了一杯白茵茵送过来的果汁,在那以后就腹痛难忍。
白茵茵的心思早就是司马昭之心众人皆知,只不过是我太过天真,认为他们不忍心对我的孩子下手。
可就是因为自己的愚蠢,让已经六个月的生命离开了我。
纸张上的文字已经消去,但那头的少年依旧没有回话。
我咬着嘴唇,即便心痛但也逼着自己狠下心来。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二十八岁的你亲手做的,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希望你能放过我」
良久,十八岁的季泽终于有了反应。
「你真的没有骗我吗?晚晚」
我坚定的写下。
「你知道的,晚晚从不骗人的」
那边一滴泪砸在纸上,我这头也映出了水花般的样子。
「对不起……」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噼里啪啦的,纸张上的泪痕越来越多,我似乎能想象出少年眼眶泛红的模样。
我嘴巴里的苦涩味道越泛越浓,一颗心仿佛被反复撕扯。
十八岁的季泽爱了我三年,而二十八岁的我则是爱了季泽十三年。
我再次拿起笔。
「你说过会无条件完成我一个愿望,在过去的十年里我从来没有兑现过这句话」
「现在我想让你许诺,许诺你以后的岁岁年年里,不要出现在我的目光里」
初见时季泽曾经意外失足落水,我冒着心脏病复发的风险也要拼命将他救出。
那是他答应我,他会无条件完成我的一个愿望,哪怕是让他去死。
那个愿望是我们感情的开端,那如今就由它结束这罪孽的一切吧。
隔了很久很久,那头的少年再次提起了笔。
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却刻画了好久好久。
纸张上的泪慢慢干涸,我的头越来越晕,身体也开始疲惫,大脑一阵阵的抽痛。
再次睁开眼后,我却发现眼前的场景还是之前的那个医院。
周围的人忙忙碌碌,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变。
只有站在门外的季泽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我。
「晚晚,你真的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