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门外,虽早就知道萧瑾对我不喜。
可听到他这样毫不客气的话,我还是心凉到了谷底。
为什么,明明我一直把他当做亲子抚养,他为什么如此恨我?
他生病时,整夜不睡在床前照顾的是我,他不肯吃饭时,绞尽脑汁想各种新花样的也是我。
为什么他都看不到?
他不肯叫我一句母后,我可以理解,毕竟逝去的先皇后才是他真正的母亲。
可为什么他却亲密地依偎在贵妃怀中叫她娘?
看到我,贵妃嘴角翘起讥讽的弧度,故作惊讶:“什么风把妹妹吹到我这来了?”
温馨的氛围被打破,萧瑾不满地回头瞪我,“谁让你来的?”
我看着他,心中酸楚,淡淡开口:“我只是来取走我的吉服和凤冠。”
贵妃的眼睛瞬间红了,声音竟带着哽咽:“对不起妹妹,我不是故意要试这衣服的,我这就脱下来……”
她作势要脱,萧瑾却拦住了她:“凭什么?朕是皇帝,朕说了给秦母妃,那就是她的!”
他和我对峙着,像一头小牛犊。
可我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他。
我是萧瑾名义上的母后,若是他登基大典上接受万民朝拜的是秦贵妃,那些老臣会怎么看他?
怕是全都要成为秦家的拥趸!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有些怪异的香气,我皱了皱眉。
“瑾儿,你最近用的什么熏香?”
萧瑾没有搭理我,他身侧的小太监悄声回应:“是先皇之前送来的安神香,皇上最近睡不安稳,每夜要点了这香才能睡得好。”
我脸色微变,想到了一种可能。
我急匆匆离开,等萧瑾回到他寝殿时,我正带人寻出先皇赐的所有安神香,命侍从们带到门外用脚碾碎。
萧瑾看到这一幕,气红了眼,当即就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一个没留神,头重重磕到桌角,顿时一阵天旋地转,本就未好全的伤口再次洇出鲜血。
萧瑾气得双手颤抖,厉声诘问:“贱人,你竟敢对御赐之物大不敬,真是给你脸了!”
眼前一片血红,我缓慢地眨眨眼,并不打算解释。
他也不会信。
毕竟,谁会相信一个疼爱儿子的父亲会对自己儿子下毒呢?
我起初不能理解萧慕衍的想法。
萧瑾是他和青梅竹马的皇后所生的儿子,萧瑾一出生就被立为储君。
先皇后死后,他更是疼这个儿子入骨。
为什么要改立二皇子?
这一个月我把持朝政,才终于琢磨出他的苦心。
贵妃背后的秦家虎视眈眈,萧慕衍还在时还能维持表面的平衡,一旦他去世,平衡将会被彻底打破。
萧慕衍没来得及为萧瑾排除一切障碍,只能这样护住他和先皇后最后的血脉。
甚至不惜给安神香里下了微量的毒素,让萧瑾身体虚弱,逼他远离京城。
还真是一片苦心。
他还是太天真,以为二皇子会念着那点手足亲情。
我却看得分明,二皇子小小年纪就学会了伪装,他虽在萧瑾面前兄友弟恭,眼神中却是隐藏不住的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