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伸手在空气里扇风,看我像是在看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丑。
「浑身臭的要死,也不知道随谁?一点都不像小桔可爱又乖巧。」
「妈,我生病了……」
「死不了,也不知道在娇气什么!快去给你妹妹送早餐,要是再晚一点,晕倒了怎么办。」
泪水从眼角滑落,我只觉得浑身冰冷。
是的,我早该料到的。
妈妈根本不会心疼我,她在意的只有妹妹一个人。
她不会担心我是不是真的生病,她只关注,妹妹能不能吃好早餐。
在妈妈的谩骂下,我一瘸一拐走出地下室。
外面大雨还在下,今天却没有司机捎我一段。
司机面露不忍,「愿愿,要不我去求求夫人,你烧的这么厉害,自己去学校肯定是不行的。」
「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儿……」
司机担心地絮絮叨叨,我却觉得久违的暖心。
我转身,看了后面的别墅一眼,没有说话。
不会有人担心我,我一个人下雨天给妹妹送早餐会不会出事。
可是明明,我今年也才十八啊。
爷爷生日那天立下遗嘱,把这座别墅和五千万资产都留给妹妹,逼我辍学在家,只为给妹妹准时准点送饭。
妈妈也逼我增肥,只为在妹妹发病时能有个现成的血包。
我有时候也不明白,甚至想冲上去质问。
为什么同样是妈妈的女儿,爷爷的孙女,我就要成为妈妈口中的「贱人」,爷爷口中的「赔钱货」。
而妹妹却能光鲜亮丽,在家是妈妈的掌心宝,在学校是清纯善良的校花。
我想不明白。
就这样一路淋着雨,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了妹妹的教室。
我浑身湿透,头发凌乱,狼狈得像一只丧家犬。
妹妹班里的同学看见我,「小桔,你家保姆又来给你送早餐了。」
「什么保姆呀,这是我姐姐。」妹妹嗔怪一句,她上前挽住我的手腕,笑容温和单纯。
好像我们真的是亲姐妹。
在别人面前,妹妹总是这么一副纯洁的模样。
没人知道,她在屋里抽烟酗酒,等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发疯摔东西,或者神经一般坐在地下室盯着我,恐吓我让我害怕。
「小桔,你看那祈愿脸色难看的。怕是你把别人当姐姐,别人把你当情敌呢。」
妹妹朋友嗤笑。
她把我写给年级第一的情书拿在手里,「周同学,我喜欢你很久了。那时候,我被妹妹推倒,是你穿过人群,递给我一张纸巾。」
「你转身离去,我隔着茫茫人海,注视着你的背影,那时候,只觉得心脏砰砰跳。」
「周同学,你能答应我的告白吗?」
我伸手想要冲上出拦着她,却浑身乏力,被妹妹压着不能动。
情书被当众念完,我的那颗少女心也被燃烧成灰烬,只剩下绝望。
看着我狼狈哭泣,班里的人都很漠然,他们冷笑地站在一旁,看我的目光,跟马戏团的动物没什么区别。
「让让。」
少年清隽的声音传来,过道里自觉让出一条路。
我愣愣地看着他。
妹妹好友的羞辱和谩骂周聿礼都听到了,我幻想着,他像以前那样,站在我身边,为我撑腰,责怪他们不要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