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哑奴的孩子还是没了,甚至她自己都没能挺过来。
她痛苦挣扎了很久,留下一封血书。
哑奴指认我为凶手。
我百般解释,甚至拿出了所有的证据摆在君临渊眼前,可到头来,他却只说了一句话:
“哑奴不会骗我的。”
就因为他固执地蒙住自己的眼睛,我呈上的种种证据,都成了弄虚作假的狡辩。
他说哑奴无辜,可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最大的错,便是嫁给了他君临渊!
彼时我险些被他活活折磨死,那些暗地里的折辱和凌虐,我从未受过,也不曾想自己有一日会被这般苛待。
我的母亲想尽了办法,才终于得以见我一面。
她流着泪,抚摸着我因为病重而消瘦见骨的面颊,第一次在我面前说了后悔。
可她又说君临渊已经对崔氏下手了,为保全崔氏,便只能牺牲我在宫中煎熬。
我撑下来了。
可也早已成了一具不会笑的行尸走肉。
......
“娘娘,陛下说了,您如今是有身子的人,见不得人打扰,吩咐奴才把宫女们都撤下去。”
“您看......”
内务府的总管太监抹着额角的汗,心中暗暗叫苦。
这叫什么事!
就连寻常民间的民妇怀孕生子,身边怕也是有人跟着护着照顾着,这堂堂的一国之母,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呢?
可即使他不解怜悯,这也是圣旨,圣旨难违,哪里是他一个小小的内务府总管能违逆的?
我有些愣神,可不过片刻,我便收敛了眼中的无奈,微微点头,示意他遵从圣旨即可。
这样的磋磨,我受的还少吗?
君临渊知道我身子不适,却还故意遣散了宫女,甚至命我操持霓仙的册封礼。
这便是他给哑奴报仇的手段啊。
看着宫女们一个个行礼离开,我垂下眼,逼迫自己忍下心头那似有若无的委屈和难过。
崔令窈,这便是你的命,你早该.....早该习惯了。
我的目光掠过被供奉在香案上的圣旨,心口微微一松。
幸好....我还能离开这里。
只需要再等等,再等等便好了。
没了宫女,种种事务都要我自己做。
洗衣挑水,做饭缝衣....我从未学过这些,做的自然艰难,可饶是如此,君临渊却还不满足,他日日遣了宫女来监视我,嘲笑我。
冰冷的井水刺痛着我因为小产而畏寒的身子,可偏偏每日我的衣裳都会被恶意浇湿,那些宫女奉了皇命,巴不得我倒霉难堪。
那些被刻意扬声说出的侮辱和讥讽,仿若割下我尊严的最后一把匕首,叫我浑身难受,无地自容。
更过分的是,那些宫女们显然是性子极恶劣的,不仅日日嘲讽,甚至故意在殿宇中泼屎尿,逼得我只能在荒废了很久的小厨房过夜。
自然了,被褥床榻一件也无,我只能靠着厚一些的外袍勉强过夜。
便是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下,不过两三日间,我便准备好了册封礼的一切事宜。
可恰恰君临渊挑选的册封日,是我死去孩子的头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