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斐结婚生子的第十年,我才知道他是穿书的。
每一次相遇,都是他的精心设计。
甚至跟我结婚,也只是怕我伤害女主。
只因在原著里,我是阻碍男女主在一起的恶毒女配。
在孩子的周岁宴上,女主不小心把酒泼在了孩子身上,发出一声尖叫。
匆匆赶来的沈斐将我狠狠推开:“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愣住。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凶狠的模样。
1.
周岁宴上。
“阿媛,我敬你一杯,希望七七能快乐长大。”
大小姐钟听月一口饮了杯中的酒,白皙的脸上浮现出红意。
淡粉色的嘴唇微微哈着气,柔顺的长发披在肩。
穿着一袭白裙,眉头紧皱带着忧愁,让人一看就心生怜爱。
这一切加起来就像他们总说的,白月光。
她又拿了一杯端在手上,一口喝下。
眼中像感叹,又有点苦涩,
我微微叹气,伸手抢夺她手上的酒杯。
“别喝了,听月小姐。你身体受不了。”
钟听月躲避我的动作,脸上已然有了醉态。
白色裙摆随着她微微颤动,晃晃悠悠找不着前面的方向。
我趁势将杯子端在手上,等着服务员来收。
面前的人却突然朝着我倾斜,扑腾的手扣上杯口。
酒被打翻,酒水四溅。
洒在孩子的脸上,酒顺流向眼睛和脖颈。
七七一下子就大哭起来。
下意识的反应让我一把推开钟听月,抱起七七查看。
她被我吓得一声尖叫,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上一秒还在另一边谈笑风生的沈斐立马冲了过来。
他脸色阴沉狠狠推开我,将受了惊的钟听月护在身后,咬牙切齿:“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力气很大,我被推得脚一崴,倒进地上的碎玻璃渣中。
在倒下的那一刻,我紧紧护住孩子,右手因为用力撑在地上,被碎片扎得鲜血淋漓。
我看着他暴怒的脸,愣住了。
我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凶狠的一面。
“呜哇!”
七七的哭声扯回了我的思绪。
面前的沈斐还在认真检查钟听月有没有受伤。
而钟听月眼圈红红的,苍白的唇抿了又抿,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是脆弱地拉住沈斐的衣角扯了扯。
来不及关注他们,我忍着疼痛爬了起来。
赶紧抱着七七用身上仅有的手帕轻轻擦拭他的脸。
沈斐拉着钟听月到我面前,皱着眉,居高临下。
“少拿孩子装腔作势,你凭什么推听月,快给她道歉。”
我苍白着脸低低看着地面,连话都说不出了。
右手突然剧痛,
沈斐弯下腰,一只手向下按着我的伤口,
一只手扯着我头发逼迫我抬头。
“聋了吗?道歉。”
2.
身体和心理双重痛逼得我快窒息。
我忍着眼泪,小声为自己辩驳:
“我是看七七被酒弄到眼睛有些担心。”
他嗤笑一声:“七七有你这么一个妈也真是晦气,自己嫉妒心强还甩锅孩子。”
我鼻尖一酸,几乎是忍着喉头的酸涩咽下去,
沙哑的声音满是失望。
“我是你的妻子,你就当着别人的面这么羞辱我吗?”
“从刚才到现在,你关心过孩子一句吗?”
沈斐顿了一下。
冷冰冰的话一个一个砸在我的心上。
“你做错了,就应该道歉。”
我抱着孩子,几乎是被他摁着头道歉。
指甲抠破了手心,鲜血流出来了我也注意不到。
“对不起。我不应该推听月小姐。”
按着头的屈辱如同烙印拓在我身上。
在听到我的答复后,沈斐满意得松开了手腕,看向了听月,一脸温柔。
“没事了,我会保护好你的。”
“等下我送你回去吧?这里宴会不好打车。”
我抱着七七焦急得往外走,却被人捏住手腕。
“去哪。”
我抬头对上男人深沉的眼眸,压着怒火道:
“回家。不然你想我怎样?让我看着我的丈夫送别的女人回家?”
手腕上的力气没有半点松弛,反而越加紧。
“池媛,做人要有礼貌。”
他拐个弯,生拉硬扯,把我带到钟听月面前。
我垂着头,感受到他无声指责的视线,
了然的自嘲:
“钟小姐,我先带七七回家了。”
最后一眼,我只看见沈斐温柔地笑着别钟听月耳边的碎发。
3
回到家后,七七因为淋了酒,没有及时晾干衣服,身体有些发热。
我忙到大半夜,他才安然入睡。
我看着他的睡颜,突然想起来以前。
我家和陆家有娃娃亲。
那时候陆白羽和钟听月青梅竹马,是大家最看好的一对。
我的出现,无疑是个异类。
而陆白羽对我也是如同陌生人一般。
我从来不奢望他的喜欢。
可当陆白羽和钟听月在游乐园玩时,
我的头皮被钟听月的追求者揪得发痛,脸被扇肿,又被按进水里。
手臂上烧红了的烟按了一下又一下。
面前的男孩笑得狰狞,一遍又一遍得警告着我。
“陆白羽是听月姐的,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人。”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遭受这些。
我想离开,陆家却绑着陆白羽来到我的面前,对我发誓说:
“我们已经教育过了,白羽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结果我被霸凌得越来越严重,进了医院。
而施暴者只是被家长教训了几句。
我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甚至都不敢哭出声。
“你怎么了?”
沈斐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男生棕色眼瞳漾着光,对我轻声安慰。
于是从此,我的身边多了一个小跟班。
那时候的我,几乎患上了抑郁症,害怕跟人接触。
是他一遍又一遍帮我打跑了欺负我的人。
有人气愤道。
“沈斐,难道你喜欢上那个丑八怪了吗?”
沈斐这样回答。
“她没做错什么。”
也就是这句话让我彻底打开了心扉。
原来真的有人看到了我的伤痕累累,坚定得站在我这一边。
后来,沈斐对我越来越好。
在大学毕业的那一天,他单膝下跪,朝我表白。
他的眼睛亮闪闪的,装满了我。
但我们的父母是商场上的死对头,何况我还有婚约在身。
我忍痛拒绝了他。
他却说:“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努力一把。”
“不然我们私奔吧!”
我被他的诚意打动,回到家忐忑得跟父母提了。
换来得却是三天三夜的禁闭。
我不吃不喝,绝食抗议。
父母终于松口同意。
我跟陆家取消了婚约,转而跟沈斐订了婚。
他开心说道:“我终于能娶到你了。”
4.
沈斐很晚才回来,带着一身酒气。
一进房间就将我狠狠捁住。
我怕他吓到孩子,丝毫不敢动。
沈斐靠在我脖颈,呢喃着。
“池媛,听月已经告诉我完整经过了。”
我以为会等到他的道歉。
可沈斐却强硬地掐住我的脖子,眼睛猩红:“可你就是该给听月赎罪。”
我的心如坠深渊。
床边的七七突然被他抱走,他高高举起,面目狰狞。
“如果没有你和这个孩子,我就不用活得这么幸苦。”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疯狂,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下手。
我几乎快要吓死了,站在他身边拼命护着孩子,哭着求他。
“沈斐,你别乱来!”
在听到我的哭声后,他又更加暴躁起来。
一手推倒房间的台灯,像头野兽一般对我怒吼。
“都怪你这个恶毒女配!”
“如果不是你一直欺负听月,我怎么会跟你在一起!你这个恶毒女人,怎么会有人爱你?”
沈斐的话猛然让我一惊,恶寒从脚底迅速传到全身。
我颤着声音问:“所以,你并不爱我?”
他疯狂大笑,“你哪点值得我爱?你恶毒自私,欺负我的女主听月,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得看着我的听月难过。”
原来年少时他看我的防备和探究不是假的..
我捏紧拳头,泪水一滴一滴砸在地毯上,
“可我什么也没做。凭什么这么对我。”
他不耐烦得训斥:“我又不是没对你负责,你别得寸进尺!”
“我警告你,你现在有了孩子就老实点,再让我发现你欺负听月,我一定让你跟孩子付出代价!”
记忆中的少年渐渐远去,面前的才是他的真面目。
我此刻才意识到,我的人生,就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5.
七七受了惊吓,一整晚哭闹不止。
我半夜起身好几次,终于将他安抚好,自己也沉沉入睡。
没想到第二天醒来,七七早就没了身影。
我疯狂得打了十几个沈斐的电话,他才终于慢悠悠接起,不耐烦得问道:“又怎么了?”
我压着怒火:“你把七七带到哪里去了?”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想事情,过了一会才回应道。
“听月想见孩子,我就带给她玩了。你别这么小心眼。”
“不准去找听月麻烦。玩够了自然会送回去。”
心里的怒火几乎要让我爆发出来,我对着电话嘶吼。
“七七不是玩具,你凭什么这样对她!”
“何况他还生着病,你还是人吗?说这种话!”
沈斐也火了,骂了一句:“不可理喻。”
就匆匆挂了我的电话。
心跳的越来越快,直觉告诉我,七七一定发生事情了。
我甩甩沉重的头,咬着牙赶去了别墅。
却听见里面钟听月小声的哭泣:
“要是池媛知道孩子不见了,她会骂死我的。”
七七....不见了?
我的耳朵里灌满了风声,将他们后面的话也吹散了。
只零零散散拼凑起来。
钟听月带着七七出去逛街,却中途晕倒了,而沈斐为了快点将她送到医院,把孩子给遗忘了。回过头时,便发现七七不见了。
周围的环境变得模糊不清,我仿佛陷入一个深渊,努力想喊,但喉咙却像被一团棉花塞住,发不出声音。
头痛加剧,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坐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半晌才恢复过来。
整个人像失去了灵魂一样,只重复着一句话。
“我要找到七七,我的七七。”
我浑浑噩噩赶到商场,寻遍四周。
又跑到草丛里,跪着一遍遍扒开。
没有,都没有!
红路灯对面。
一位妈妈抱着嚎啕大哭的小孩,正在温柔安抚。
我立马朝他们的方向跑去。
孩子,那会是我的孩子吗?
整个人已经癫狂到,分不清任何情况。
连耳边呼啸的喇叭声都被我抛之耳后。
刺耳的刹车声,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狠狠撞飞我的身体,一片耳鸣,我只觉身子都四分五裂被撕碎了般,钻心的疼痛蔓延在全身。
恍惚间只听见沈斐撕心裂肺的声音。
“池媛,你还没有给听月赎完罪,我不准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