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他捏着赵微柔染血的指尖轻笑:
「慕容朝颜!给她赔罪,本侯赏你又如何。」
我转身就走。
萧明远,若你知晓这金子能换我少受些疼痛……
你会不会悔青了肠子?
赵微柔进驸马府那日,我正倚在暖阁的软榻上喝药。
汤药苦得发涩,我皱眉咽下,便听见外头一阵喧闹。
廊下小厮窃窃私语,说是驸马爷又带回个清倌,名唤赵微柔,生得娇俏如春桃,眉眼竟有几分似我。
侍女阿芜替我拢了拢狐裘,低声劝:
「殿下若心烦,奴婢去打发她走。」
我摇头轻笑。
这些年,萧明远纳进府的女子还少么?
舞姬歌女落魄闺秀……他总爱挑些眉眼肖似我的,养在府里当玩意儿。
可那些女子,至多不过半月便被他厌弃。
唯独这赵微柔,竟在他身边留了半年有余。
阿芜替我忿忿:
「不过是个卖笑的,也配与殿下相提并论!」
我垂眸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素白一张脸,病气缠身,连胭脂都盖不住眼底的灰败。
确实,比不得外头那朵鲜嫩的花。
晌午时分,赵微柔来请安。
她一身水红襦裙,鬓角簪着萧明远新赏的翡翠步摇,进门便盈盈一拜:
「妾身见过公主殿下。」
我懒懒应了声,她却不肯退,反倒抬眸直勾勾盯着我,嘴角噙笑:
「早听闻殿下姿容绝世,今日一见……」
她掩唇轻笑,「倒与传闻不同。」
阿芜怒斥:「放肆!」
赵微柔浑然不惧,歪着头娇声道:
「殿下莫怪,妾身只是心疼驸马爷。
「他说府中冷清,连个能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
「幸而如今有妾身伴着,夜里总算不必独守空房了。」
她颈间红痕刺目,许是萧明远昨夜留下的。
我捏着药碗的指尖发白,面上却笑:
「既如此,你该劝驸马早些与我和离。堂堂清倌沦为外室,传出去多难听?」
赵微柔脸色骤变,步摇晃得叮当响:
「殿下不过占着个名分!驸马心里装的是谁,您当真不知?」
我慢条斯理抿了口茶:
「本宫只知,他若真疼你,怎会让你连个妾室的名分都捞不着?」
话音未落,门外忽传来萧明远的冷笑。
他一身玄色锦袍跨进门,目光掠过赵微柔泛红的眼眶,径直走到我面前:
「公主好大的威风。」
赵微柔顺势扑进他怀里啜泣:
「是妾身不懂规矩,惹殿下生气了……」
萧明远捏住她下巴,眼神却落在我身上:
「怕什么?有本驸马撑腰,这府里谁敢动你。」
我低头搅着药汤,喉间腥甜翻涌。
从前他为我撑腰时,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赵微柔忽地「哎哟」一声,原是腕上玉镯磕在案角,碎成两截。
她泪眼婆娑:「这镯子是驸马昨日才赏的……」
萧明远瞥向我,似笑非笑:
「公主摔的?」
我迎上他的目光:
「是本宫摔的,又如何?」
他眼底骤然结冰,甩袖将赵微柔打横抱起:
「好,好的很!今日微柔的镯子碎几寸,本驸马便从你库里拿几寸的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