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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那次事故，看着围在床边的爸妈，我以为我也因为身上的伤痛得到了他们的关爱。
有那么一刻，我甚至感谢聋了的耳朵，被毁掉的双手。
可今天，我所听到的一切，把我那点儿窃喜击得粉碎。
母亲看着面前的谱子，眼里满是热切。
“清姿，好好谱曲。有什么想要的直接跟妈说，我都答应你。”
她难得对我这么亲近，这般姿态，却都是为了叶如萱的前程。
我低头，隐下眼中的嘲讽。
“如果我说，我想要离婚呢？”
“妈，你答不答应？”
母亲皱眉，打字的手都带上了几分怒气。
“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纪听寒对你那么好，你怎么想要离婚！”
看着她视线不住地往曲谱上瞟，我心脏猛地一抽，果然，还是为了叶如萱。
她是怕离婚后，不能再这么方便的从我这里拿谱子吧。
我扯了扯嘴角，轻声道。
“随便说说而已。”
母亲皱了皱眉，没再打字。
安静的室内，我看到她掀起嘴角，吐出一句。
“真是个贱种，身在福中不知福。要不是你，他们俩早在一起了。”
她不知道我能听到。
这就是她的真心话。
我坐在椅子上，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被冻僵。
这就是我血浓于水的母亲，这就是她眼中的我。
我颤抖着手，几乎要忍不住质问她。
可她已经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或许是她把今天的对话告诉了纪听寒，晚上，纪听寒主动来找了我。
纪听寒来时，我正在听一张黑胶唱片。
这是《秋夜》的灵感来源，也是我跟他第一次合奏的曲子。
“多老的歌了，你怎么现在还喜欢听？”
纪听寒上前关窗，随手拿开了唱片的指针。
音乐戛然而止。
他蹲在轮椅前，无奈的跟我比划着手语。
“是不是我这段时间没有好好陪你，你生气了？”
“不要再说什么离婚的话了好吗？我听到后真的很难过。”
看着纪听寒温柔深情的眉眼，我轻声问他。
“纪听寒，你真的爱我吗？”
纪听寒微怔，不着痕迹避开我的视线。
“当然爱你，我们在一起这么久，难道你还怀疑我的心意？”
“好了，别生气了。今晚我哪儿也不去，好好陪你。”
看着他这么投入的演戏，我忽然生出直接告诉他真相的冲动。
可最后我什么都没说。
在纪听寒的要求下，我每个月的体检报告，都会按时送到他手里。
半个月前，主治医师就在里面写了我听力逐渐恢复的事。
那份体检报告，现在还在纪听寒的书桌上。
想来他应该从没看过。
否则，那天晚上不会当着我的面，把什么都说了。
可笑的是，我曾经还以为他有多关心我。
原来只是做做表面功夫。
或许是真的怕我离婚，纪听寒这段时间格外殷勤。
我嫌烦，索性把自己关在了琴房里。
直到晚上，纪听寒带着《秋夜》闯进来。
“清姿，你这首曲子挺不错的，就是能不能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