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离开后,我从口袋掏出那枚送不出去的手表,打算去镇里退掉。
去手表店的途中经过电影院,却看到尹婉瑜与顾流年在院门外排队,有说有笑。
“婉瑜,又让你破费了,给我看病,又带我来电影院看电影,花了不少钱吧?”
“万一被陈睿知道,会不会影响你们夫妻感情?”
尹婉瑜摇了摇头。
“家里的钱都是我说了算,他赚的钱不就是给我花的,我想怎么花,是我的事情。”
“你刚才没听医生说,崴到脚一个不好很可能发炎,这些钱该花就得花,大不了让陈睿再努力点挣工分。”
“对了,我知道你在城里处处都得花钱,这是我几年积攒下来所有的积蓄,好几百块呢,你拿去用吧。”
说到这里她想起一件事,又从口袋掏出一枚手表。
“这手表是阿睿下乡前戴的,后来他要干农活不方便就没再戴了。”
“我寻思着这手表也不便宜,与其放着吃灰,不如给你戴,这样你在城里也光鲜有面子,不怕别人瞧不起。”
顾流年看到那些钱还有手表,眼神都变得贪婪起来。
“婉瑜,你对我真的太好了,可是万一陈睿发现手表不见了怎么办?他要用钱怎么办?”
尹婉瑜拨了拨头发,丝毫不在乎的样子嗤笑了一声。
“他?整天在田地里干活,哪里需要钱。”
“何况他现在黑不溜秋乡巴佬一样,给他龙袍穿也不像太子,戴手表反而不伦不类,不像你,人长得白白净净,这枚手表更合适你。”
顾流年紧紧握住尹婉瑜的手深情对视。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厚望,等我在城里混出点成绩,我就回来接你进城。”
尹婉瑜脸色浮起一抹绯红没有说话。
看到这里,我只觉得全身从头到脚都是一片凉意。
心窝更像是被人用锤子敲了一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尹婉瑜原本是生产队的计分员,自从跟我结婚以后,她说不想抛头露面,就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再干活。
家里的经济来源全靠我一个人撑着,所有收入必须上交给她,养活她一家三口。
有时候她大哥缺钱,也是找她借,每次借总是没有还。
平时,我连一两肉都舍不得买,清汤寡水对付,只有逢年过节才会买上半斤肉,自己吃一小块,剩余的全给她跟她父母。
那时候生活虽拮据,只是我一想到她这么爱我,我觉得一切都值得,毫无怨言。
那枚手表,是这个世上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原本委托她替我保管。
她也非常明白这手表对我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
可是为了讨好其他男人,她却主动双手奉上。
我辛辛苦苦积攒的钱,自己都不舍得花,身上的补丁打了又打,可到头来,全部落入别人的口袋。
心里忍不住酸涩,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曾以为的深情,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顾流年的目光忽然投了过来,满眼的挑衅意味。
“哎哟,睿哥,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
他戏谑一笑,显然早就知道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