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愣在那里，面色苍白，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踉跄着蹲在墙角。
所有输光了的人，都这幅鸟样。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人。
黑狗故意对我说：“大侄子，要不然今天就到这？”
我摇了摇头：“不行，我得翻本。黑狗叔，你们今天可不能走。”
我像所有输钱的人一样，输得越多，越离不开牌桌。
黑狗一脸无语的说：“你都没钱了。”
我使劲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这里有能借钱的地方吗？”
在黑狗的指点下，我找到了放贷的。
那人跟我说，九出十三归。
我一脸茫然，问黑狗：“黑狗叔，这啥意思啊？”
黑狗说：“借十块给你九块，将来你还他十三块。”
在黑狗的催促下，我也来不及细算了。
我只知道，只要我赢了，这些钱都不是问题。
于是，我张嘴就要借一百万。
那人像是看傻叉一样看着我。
他问了问我的基本信息，说：“顶多借给你六十万。”
我点头说：“行，六十万就六十万。”
签字画押，没有丝毫犹豫。
可我拿到手的，只有五十四万。
等我抱着钱回到牌桌的时候，看见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她满脸泪痕，一脸绝望的看着我。
见我妈来了，黑狗和二蛋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他们似乎怕我不玩了。
不过，我妈还没开口，我就说：“妈，你别着急，我马上就赢钱了。”
“我算概率了，我输了这么多次，该赢了。”
“你忘了？我大学是学数学的，我分析过这个概率。”
“我敢来这，就是因为心里有底。”
我话说完，二蛋噗嗤一声笑了：“数学？概率？真特么傻缺。”
黑狗忙偷偷踹了他一脚。
我妈哭着说：“你怎么跟你爸一样了？”
“把牌放下，回家吧，我刚从你舅舅那借了十万。”
“再过几天，我去你二姨家问问，手术费总能凑出来。”
我眼睛一亮，立刻把我妈的手机抢了过来。
果然，她的卡里多了十万块。
我把我妈手机，连同刚借来的五十四万，都拍在牌桌上。
“黑狗叔，我现在有六十四万了，玩不玩？”
钱到位了，我说话也有底气了。
黑狗坐下来，麻利的洗牌：“玩，为什么不玩啊？”
我妈慌了，伸手来拉我：“不能玩了，马上回家。”
我摇了摇头，对我妈说：“妈，你这十万块也救不了我。”
“我现在杂七杂八，欠了三十多万了。”
我妈身子踉跄，倒在地上。
她的声音透着绝望：“李久，你是把我们全家往死路上逼啊。”
我摇了摇头：“妈，你错了，我这是在求生路。”
“你让我再玩一局吧，这一局我算概率了，必赢！”
我妈根本不相信我的话。
她只是不停地摇头，坚决不让我玩下去。
这时候，我爸走过来了。
他叹了口气，对我妈说：“现在不玩也活不下去了，这条路，只能走到黑了。”